翌日。
夏兮婉還在沉睡,昨夜與晉王周旋,哄元正入睡,她太累了。
「小姐,小姐,快醒醒。」
夏荷使勁搖晃她。
「夏荷,我好睏,再睡一會。」
「小姐,王公公來了。」
「管他王公公,李公公,別煩我。」
夏兮婉翻個身繼續睡。
「小姐,王公公帶着太后的口諭,宣你和晉王即刻進宮。你快起來梳妝啊。」
一個激靈坐起來。太后要見我?
夏兮婉搜索記憶,太后是當朝天子明宗皇帝的母親,太祖皇帝的妻子。當初輔佐太祖登上帝位,殺伐決斷,一代巾幗英雄。現在年紀大了,不管世事。
太后不喜歡原主。太后原本賜婚晉王的是夏兮春,結果為了皇家臉面不得不改成夏兮婉。所以太后打心眼裡看不上原主。
「怎麼會突然召見我?」
印象中這是成婚以後太后第一召見。
「聽說……聽說是為了世子中毒一事。」
世子中毒?看來是有人告黑狀了。
……
走過一條條長廊,繞過假山,來到前院。馬車已經停在門口,駕車的是林木。
夏兮婉掀開帘子,看見晉王已經坐在裏面。她挑了一個離晉王遠一點的位置坐下。
晉王看了她一眼,眉頭微蹙。
她居然沒有戴面紗!
額頭醜陋嚇人的疤痕雖隱藏在頭髮之下,時隱時現,更增添一分瘮人。
「面紗呢?」晉王本不願多管,可她這個樣子恐怕會嚇到太后。
「太麻煩!反正我就是這個樣子,世人皆知啊。」
破罐子破摔?!
丑是你的事,可是出來嚇人就不對了。
晉王抽了抽嘴,終究沒有說出來。
馬車行駛在路上,一路無話。夏兮婉有意無意看了看閉着眼睛的晉王。
他會如何回稟太后世子中毒一事呢?
謀害世子可是大罪。
「王爺,元正中毒真的不關我的事,我就是再愚蠢也不可能把毒下在自己送給他的食物里啊。」
晉王依然閉着眼,表情平淡如水。
「再說我也救了元正,怎麼說也功過相抵吧。」
晉王慢慢睜開雙眼,盯着夏兮婉,似乎想穿透她的內心。
「元正,為何聽從你的話?」
「我能聽到他的心聲。」夏兮婉不想隱瞞。
晉王滿臉寫滿了不相信。
「或許我和元正都失去母親,感同身受,心有靈犀吧。」
這樣的解釋晉王應該好理解一點,畢竟聽到心聲這件事匪夷所思。
「以後你負責教元正說話。」晉王淡淡地吐出一句話。
「是不是不追究世子中毒一事了?」
晉王繼續閉着眼不再說話。
兮婉吐了吐舌頭,心裏盤算着等下怎麼回復太后問話。
......
前往永壽宮的路上,迎面碰到二皇子襄王岳嵩和六皇子岳岩。
襄王乃貴妃之子,最年長的皇子。六皇子自幼養在貴妃處,因生母身份低微,至今尚未封王。
「呦,這大白天見到鬼了,嚇死人啦。」六皇子陰陽怪調,滿眼幸災樂禍和嘲諷。
「就這種姿色,五皇兄居然下得了手,真是飢不擇食啊。這晚上不能點燈吧,不然嚇都嚇死了。哈哈哈。」
夏兮婉恨不能上前抽他兩嘴巴子。她奉行的原則是: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;人若犯我,天理不容。
「林木,你聞到什麼味了嗎?好臭啊!」她掩着口鼻道。
「這味兒是從六殿下身上傳來的。六殿下,你不會吃屎了吧?」
此話一出,林木不禁笑出聲,他趕緊掩飾過去。王妃真是什麼都敢說啊。
六皇子當下臉色難看。這醜女人居然這麼跟自己說話。
「賤人!」抬手便要打。
手還沒有落到夏兮婉的臉上,說時遲那時快,晉王一道鞭子飛來,纏在他的手上。稍微用力,他便飛出去摔了一個嘴啃泥。
「岳崇,你竟然敢動手,為了這個醜女人?」六皇子憤憤地拍打身上的灰塵,想動手又自知不是岳崇的對手。
「就算是我晉王府養的一條狗,也只有我可以欺辱打罵,還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。」晉王冷冽的眼神讓六皇子不寒而慄。
什麼嘛?居然拿我與狗相提並論。夏兮婉白了他一眼。
「哼,一個醜女,一個殘疾,真是太般配了。」
「六弟,慎言。五弟可是我們北周的戰神,你怎麼能用殘疾形容他呢?他只是......站不起來了。」剛才一直冷眼旁觀的襄王開口道。
「站不起來的戰神。」
哈哈哈......
放肆的笑聲格外刺耳。
晉王輪椅的扶手被捏的吱吱響,他在極力剋制。
「見過臉皮厚的,沒見過這麼厚的。真應該用二位的臉皮做城牆,刀槍不入。」
「晉王為了北周出生入死,他用雙腿換來的是北周邊境的安定;換來的是某些人不用上戰場,不用身首異處;換來的是某些人有時間在這耍嘴上功夫。你們居然不害臊?真是有人累死,有人閑死,有人賤死。」
夏兮婉一番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。
襄王和六皇子沒想到她這麼大膽。
晉王沒想到她這麼維護自己,心中一震,某種情愫升起。
「六弟,我們走,醜人自有人收。」襄王自知嘴上討不到便宜,怒氣沖沖的帶着六皇子走了。走之前,他惡狠狠地瞪着夏兮婉,意思走着瞧。
推着晉王的林木,悄悄的給夏兮婉豎起大拇指。
夏兮婉抬頭一笑,她只是不喜歡這兩人的「口臭」,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