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殺呼喊聲震破蒼穹,紅色的十人隊在追逐間帶着黑色的騎甲不斷遛圈子,一次又一次險險避過黑甲騎兵的圍殺。
一刻鐘後。
紅色十人隊繞回了原處。
他們的戰馬已在不堪重負喘着粗氣,如黃豆般大小的汗粒從人與戰馬的身上不住爆裂開來,滴落身下的草地。
黑色騎甲隊此刻也好不到哪去,長時間高強度衝刺,追擊,合圍,雙方都到了人困馬乏的境地。
此刻,韓玄狼毫再次揮寫:
「困敵之勢,不以戰;損剛益柔。」此謂之「以逸待勞」。
「殺。」
對敵人造成圍困的形勢,不一定要用直接進攻的方式,完全可以採用靜守不戰的戰略,
積極防禦,因勢利導,逐漸消耗敵人的再生力量,最後用敵方力量發展的命脈來扼殺它。
可使「強敵」受損失而使「弱己」有所增益,使自己變被動為主動。這就是「損剛益柔」原理的演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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祖州大陸,
東域,須彌秘境,
兵家,風林火山宮。
兵典陣盤又是一陣晃動,「戰法秘典」再現,「以逸待勞」又是跟着浮現。
「哈,哈,哈,酸秀才程老鬼,老子這回出山,要打到你跪下來喊爺爺,喊足整整一百遍……」
重瞳男子重重的喘了口粗氣,狠狠咆哮道,他身後的血色長發被勁氣吹散,一縷縷髮絲飛舞中宛如一條條血色飛蛇,震懾心魄。
隨即,重瞳男子想起了什麼,拾起桌面的空白書簡,指尖憑空刻劃後,丟入陣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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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場邊緣毫無徵兆的出現了一隊蓄勢待發的紅色騎甲,九十人的紅色騎甲小隊,他們在衝擊間分為三隊,以品字錐型陣勢向精疲力竭的黑色百人隊衝殺而來。
原先被追殺的紅色十人隊,列轉馬頭,跟着九十人隊衝殺,馬作的盧飛快 弓如霹靂弦驚。
黑色騎甲百人隊都驚呆了,「許」字大纛旗下,許建忘記了指揮戰旗,只是獃獃的囈語:「這不可能,考核規定,雙方都是百人隊,憑什麼他多出近百人,這不公平,這不公平……」
三里之地,轉瞬即至。
像燒紅的利刃切進黃油,摧枯拉朽,熱血飛濺。
一刻鐘內,黑色的百人隊被紅色騎甲按在地上反覆蹂躪,前前後後,進進出出,足足瘋狂衝刺擺弄了七次。
黑色騎甲兵敗如山倒。
護着「許」字大纛旗,回過神來的許建還在垂死掙扎,一邊麻木地揮動已卷刃的砍刀,一邊哭喊道:「這是作弊!這是作弊!你怎麼可能多出來近百人,我不服,我不服……」
殘陽如血慢慢沒入地平線,最後的「許」字大纛旗緩緩倒地,被紅色騎甲踐踏在腳下。
在全殲後黑色百人隊後,先前的書簡浮現。
「完成考核,全殲蠻族百人隊。」
「人族傷亡如下,傷:十人,重傷七人,輕傷三人,亡:無。」
蒼穹緩緩暗了下來,韓玄長長地舒了口氣。
……
陣盤外,率先退場的許建正口沫橫飛的朝着樂俊才咆哮:「韓玄他作弊,他,他作弊,明明各自是百人對戰,為何他最後多出了近百人?」
「許建,動動你的腦子,這是春試,內容是由諸子百家師長所定,考核由陣盤之靈執行。」
樂俊才滿臉嫌棄地伸出左手擋住飛沫,右手食指對着許建的太陽穴慢慢晃動,回敬道:
「你與韓玄都是獨自參加考核,怎麼去作弊,你是不是,這裡,嗯?」
許建一愣,喃喃道:「這不可能,這不可能,我不服,我不服……」
樂俊才收回一臉關愛智障的目光,朝着走來的韓玄微微一拱手:「恭喜,恭喜,師弟你已通過兵家的考核,接下來……」
交談間,陣盤旁閃現一位頭戴綸巾,穿着青色袍子,鬢角微霜,一身儒將服飾的中年大叔。
「司馬師伯。」
圓臉青年立馬閉口,趕忙上前,微微躬身,尊稱道。
司馬智明微微頷首,無視了還在犯傻的許建,問詢道;「哪位是韓玄?」
「晚輩韓玄,字長卿,拜見司馬前輩。」韓玄隨即上前一步,躬身回道。
這個世界,向陌生人介紹自己的「字」是最基本的禮儀,因為直呼其名是很忌諱的。你如果不介紹自己的「字」,潛意思就是不想與人結交。
「很好,韓長卿,你的入門考核已通過,隨我去南楚宮內部。俊才師侄你繼續負責考核事項。」
司馬智明微微一笑,揮揮衣袖,陣盤亮起。
南楚宮,兵家內部宮殿。
司馬智明抬抬手,四樣物件緩緩飛入韓玄懷中。
一份書簡,二個新的腰牌,一身兵家正式弟子服飾。
書簡中的內容不多,第一項是簡要介紹了新腰牌和正式弟子服飾的功用。
黑色的腰牌是他的身份憑證,可以進出南楚宮中心主殿和兵家內部宮殿,陣盤之靈會記錄傳送。
紅色腰牌代表的是南楚王都,五城兵馬司副都指揮的身份。
正式弟子服飾則是區分各家弟子的明顯標識。
相比於第一項,第二項的內容則是讓韓玄大感意外。
白無忌已將韓玄收作入門弟子,待修為入中三境後,便可去須彌秘境兵家,拜見白無忌。若是通過風林火山宮的後續考核,可為登堂弟子。
還原出三十六計之二,韓玄雖有預感自己會一鳴驚人,但是沒料到會是白無忌親自將自己列入門牆,雖然只是入門弟子!
但白無忌是誰,他可是兵家的扛把子的人物,中三境當中的霸主,同境無敵的存在。
近百年來,
唯有十年前,橫空出世,以雙十之齡,獨斷當世超凡的女帝,才能蓋過他的滔天凶焰。
據說白無忌正是遭受了東周女帝雙十之齡破超凡的打擊,
才回去兵家秘境隱居,不破超凡,不出山門……
「司馬前輩,晚輩有事請教,煩請前輩解惑。」
「無需如此生分,你既已被白師叔收入門牆,稱呼我一句師兄即可。」司馬智明擺擺手。
「是,請司馬師兄賜教,師尊為何對我青睞有加?」
「這個問題,你自己應該比我更清楚,今日你在陣盤之內所用的兵法,皆是兵家戰法秘典的缺失內容,是兵家缺失的傳承,師叔他們自是已知曉。」
「放心,兵家並不會覬覦你的機遇,只是希望你在『明意』境大成後去兵家的藏書閣留下此傳承完整的意境,補全我們兵家秘典的缺失。」
「是,此事弟子責無旁貸。」
司馬智明微笑的看着韓玄露出驚詫的表情,甩了個「你小子還太嫩」的眼神。
「兵家下三境中,『通典』境你已掌握,觀你今日的在陣盤中的爭鬥衍法,說明『明意』境也已入門了,當下你要多把心思放在兵家的藏書閣,你什麼時候可在一彈指間掌握一份下三境典籍或戰法的精髓,便算『明意』境大成了。」
「至於後續的風,林,火,山四境則需要長時間的實戰,慢慢來。」
「那兵家的上三境呢?」
「不要好高騖遠,超凡之境離你太遠,先腳踏實地。諸子百家中,超凡以下,除了儒家,兵家稱雄!」
「為何要除了儒家?」韓玄追問。
韓生,你抓住了華點。
司馬智明被噎住,先是沉默了一會,再緩緩的說道:「諸子百家中,縱橫家、雜家之流,皆是博而不精,雜而不純,同等境界中,你可以直接以力服人。」
「醫家主要是治病救人,戰力忽略。」
「道家則分為天人二宗,一百年前,天宗於「天人之戰」中勝出,執掌道家主脈至今。
天宗道法精妙無雙,配合上符篆,很是麻煩。至於能與之相抗的人宗想來也是不差。
只是他們超凡境以下,需要小心的是他們的符篆,同境界他們並不以戰力稱雄。」
「法家與陰陽家,一個憑藉王朝法度,一個憑藉五行之法,桎梏太多,超凡以下,遠遠不夠看。」
「墨家是我們兵家的天然盟友,主要以器巧見長。」
「農家嘛,哼,一群粗鄙的武夫,除了一身蠻力,會打鐵種地外,動起手來就是一根筋,直線莽,我們只需陷陣立起,他們就得立馬跪下。」
「至於儒家!!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