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寒料峭,細雨綿綿,雲層厚重,壓得很低,京都城素白一片,哭嚎聲震天。
大行皇帝的喪鐘,已響了上萬次,耳膜嗡嗡作響。
陳莞寧目光獃滯,望了一眼四周,穿書這種事,就是挺讓人意外的。
她承認,她花心了點,她是渣女海後,她傷過無數少男的心,但她能有什麼壞心思?不過就是想給每個男孩一個家。
這……罪不至死吧?
「啊嗚……」
她跪在靈堂內,作為一群后妃的領頭羊,痛哭流涕!
那哭喪的勁頭,活像是愛死老頭愛得深沉濃烈,恨不得共赴黃泉。
「皇后娘娘,節哀,國不能一日無君,這大魏的天下還需仰仗您啊!」
周邊的宗室命婦都在勸她看開一點,皇后娘娘倒是叫得挺好聽,可惜剛穿來啥也不是,就喜提寡婦頭銜。
不是女主,甚至連個女配都算不上,她特么穿成了個開局即死的太后。
因為謀反,她和她的母族一塊被誅,秒沒!
誰來告訴她,這……讓人咋個能看得開哦?
「皇后娘娘,如此傷心,帝後伉儷情深,真叫人動容!」
身旁突然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,低沉沙啞有磁性,細聽之下,暗含絲絲涼意,宛如那尖刀利刃一般,刀刀扎心。
她瞬間就不哭了,抬起紅腫的雙眼朝那人看去。
一身又素又沒形的喪服,也掩蓋不了男人挺拔健壯的身姿,反倒將他襯得清冷脫俗。
那張翩若驚鴻的臉,不苟言笑,看上去熬了好幾夜,眼神疲累之中帶着厭世風,又渣又蘇。
她閱男無數,沒見過品相這麼好的男人。
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,她想她此刻一定能夠望見自己這副花心好色的死德行。
見到美男,她習慣性地綻出如花般的笑顏,正想上前掃個二維碼加個微信啥的,就聽見一旁的宮人喊他晉王,當下驚得嘴巴大到能塞下一個拳頭。
晉王楚雲澈,先帝長子,也是即將繼位的新帝。因不是正宮皇后所出,不受寵,自幼就被送到西北滄州。
那地方風沙大,與大周接壤,常年戰亂不止,飽受欺凌,若不是先帝死得早,皇位恐怕怎麼都輪不到他坐。
典型的美強慘代表。
昨夜奪嫡宮變,趁着大行皇帝的梓宮回皇城,他猶如神兵天降,帶着一支整日上戰場殺敵,一日不見血就沒有快樂的精銳騎兵,劍指皇城。
皇城內的人,霎時沒了一半。
大約是她震驚得太過於失態,楚雲澈蹙起眉頭,目光複雜難懂。
「皇兒,一路奔波辛苦了,昨夜一夜沒睡吧?靈堂這麼多人,少你一個不少,你就早些下去歇着吧?」
關心男人的話,陳莞寧簡直手到擒來,再配上一劑蒼白虛弱的苦笑,無神的眼眸。
任誰來了,都得誇一句,真是我見猶憐,楚楚動人。
可惜,身旁的男人,完全不吃這一套。
楚雲澈雙眼一眯:「你叫我什麼?」
嗓音沉冽,猶如寒風刮過冷兵器尖銳的鋒刃,一聽就讓人清楚明白地知道,他不是很高興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