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人她記得她是見過的,是謝允珩的人。
可既然是謝允珩的人為什麼會在這兒?
雲琛正在與身邊的人說什麼,卻感覺到一道視線看着他,下意識的抬頭目光尋了過去。
雲芙看人被抓包,也不躲藏,大大方方的一直盯着他們。
看見自家妹妹出來,雲琛也管不得那麼多了,邁開腿就往雲芙的方向走。
身旁的男子愣了一下權衡了一下還是跟上了雲琛的方向。
「阿芙你怎麼出來了?」雲琛走近的第一句話便是擔憂。
「你還沒有好,怎麼可以隨意出來?清末姑姑你也隨着阿芙亂來?」
清末嘴角扯了幾下:「奴婢拗不過小姐,想着稍微出來透透風也好。」
「阿兄你也太過大驚小怪了吧,我這不也沒什麼事兒嘛?」雲芙看着雲琛依舊俊朗的臉,以及那神采飛揚的眸子心裏也舒服了不少。
至少不是她記憶中的那模樣。
也是,十九歲的少年就該是如此的模樣。
至於那個女人……她定然不會讓那個女人再接近阿兄一步!
「幺幺聽話,快回去。」雲琛卻不這麼覺得。
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妹妹是嬌嬌弱弱的,風一吹就能跑的那種,他哪裡捨得自己的妹妹在外面這麼吹風?
雲芙聽到這個稱呼一愣,她好久沒有聽過有人喚她幺幺了。
上一世的稱呼從雲六姑娘到王妃再到太子妃甚至到最後的皇后娘娘……可都不是她想聽的。
冷宮之時,悔不當初。
再想聽一句『幺幺』已是聽不到了。
「阿兄,我真的沒事……就當我出來看看風景不行嗎?」雲芙話尾忍不住拖長了一些。
雲琛身子一僵,說實話他向來承受不住雲芙撒嬌的。
雲芙眸子轉了轉,看向那人一臉疑惑的道:「阿兄,這位是……」
「這是我的副將,叫白鈺。」雲琛介紹道。
白鈺見雲芙的眼神,低頭行了一禮:「末將白鈺,見過小姐。」
「白鈺哥哥好,喚我雲芙就好。」雲芙眉眼彎彎道。
心裏卻並非是如此。
白鈺?還真的是他?!
這不是西涼的小侯爺嗎?
謝允珩與這位小侯爺是熟識?不然她的的確確是想不到一個北啟人。一個西涼人是怎麼在一起的?
這不就是很奇怪嗎?
北啟和西涼本就關係不好,兩國之人多半不會來往,且多半都是互相仇視居多。
兩個國家以臨安為分界線區分開來,可謂是涇渭分明。
不過……謝允珩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其他的疑問了。
上一世人盡皆知,謝允珩為人浪蕩瀟洒,風流不羈,廣結好友。
因為性子使然,謝允珩的好友極多。
因為此,也有極多的女子覬覦那世子妃的位置。
罷了,或許是她想多了。
以謝允珩的性子有幾個西涼國的朋友也不是什麼多大的事情。
殊不知,這會兒白鈺的心裏也是一陣的驚濤駭浪。
他覺得眼前的小姑娘的眼神極是奇怪,甚至有種將他看穿的感覺,說不緊張是假的。
真是見鬼了,他一個十七八歲的人居然被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看的心裏發慌,這傳出去他都沒那個臉了。
白鈺面上鎮定,心裏發慌。
「末將不敢。」白鈺應了一聲。
雲琛皺了皺眉:「幺幺?」
「白鈺哥哥長得好看,不用這麼一板一眼的不是嗎?」雲芙歪了歪腦袋道。
雲琛:「……」
神色詭異的看了一眼依舊面色鎮定的白鈺,他怎麼覺得自己妹妹不會是看上白鈺了吧?
白鈺雖然長得好看,但是總不至於一看就看上了吧?
白鈺聞言有些無語:「雲小姐,禮不可廢。」
雲芙頓時僵住,腦中似乎也有一道溫和且隱忍的聲音,對着她道:「皇后娘娘,禮不可廢!」
禮不可廢?
這話是誰說的?她怎麼沒有印象了?
什麼禮不可廢?這話誰跟她說的?
雲芙皺了皺眉,有些不大明白。
那道聲音甚至還有些該死的熟悉感,可她也不是所有事都記得很清楚的。
比如說醉酒之後的事情她就不太記得。
她的酒量其實還算不錯,就是喝醉了之後容易忘記喝醉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。
俗稱:斷片。
所以……
上一世她是醉酒之後說了什麼嗎?
不然那個人為何要說「禮不可廢」?
雲芙眼裡有些無措,隨即也不再去想那些,想不起來就算了,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。
如果是重要的事情又怎麼會忘了?
「什麼禮不可廢?」雲芙皺眉,她本身就不是很喜歡這些禮教的東西。
在外面也不過是為了雲家的家教和顏面而已,要時時刻刻的知道自己是雲家的嫡女,是雲家的家教和門面,不能讓外人看雲家的笑話。
可實際上,她看着不順眼的人一大堆。
甚至還想動手。
但是她不能,再如何不滿也只能壓住自己內心的那些想法。
白鈺似乎看出來了什麼,微微垂眸:「雲小姐是長安貴女,也該明白那些。」
「我……」雲芙被白鈺這話給整懵了。
她明白什麼?她和長安城其實也沒多熟悉吧。
「我明白什麼?」雲芙完全懵然,這白鈺什麼意思?
白鈺微微扯了扯嘴角:「雲小姐是雲家嫡女,日後定然錦衣玉食,富貴一生,自是明白那些規矩禮儀不是嗎?」
這話算是捅了一個馬蜂窩,早知道現在的雲芙根本經不起一點刺激。
白鈺這話不是明晃晃的在刺激雲芙嗎?
「可我並不願意,白副將莫要加強於旁人。」雲芙可算是明白了白鈺再說什麼,壓制住心裏的那一口惡氣。
誰想要那所謂生不帶來,死不帶去的榮華富貴?
錦衣玉食?富貴一生?
倘若知道富貴一生的代價這麼大,誰想要這所謂的富貴一生?
若是能換的家中人安好,這富貴一生不要也罷。
可她真的想這麼平安一世嗎?
她就真的甘心嗎?
不,自然不可能。
大仇未報,她還沒有看到祁昭自食惡果,怎麼會甘心?
雲芙心裏狠狠的憋了一口氣,這一世既然是重新來過的,那誰都別想好過!
她半世浮沉為別人做了嫁衣?
想要心安理得的穿上?那也要看那個人有沒有那個本事,合不合身?